少女甜软声线里的恼火情绪已经明显。
楼序一怔,旋即没有一点犹豫地屈膝。
血脉高贵、位高权重的皇族,就连下跪的动作也是从容优雅的。
右膝向下弯曲的同时上半身挺直。
偏偏楼序又仰着他那张清绝疏朗、俊若玉雕的脸,用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陆朝梨。
不算漫长的下跪过程,因他炽热浓稠的目光变成了一场臣服朝拜。
陆朝梨从楼序宛若琉璃的莲紫色瞳孔中看到自已的脸。
发若淌墨,肤如凝脂。
油画般浓艳的眉宇间,此刻正沁着一抹分说不清的愠怒。
而跪在她面前的楼序却一脸平静。
陆朝梨与他对视,忍不住皱眉。
“为什么没有愧疚?”
他承担兽神所托,对她恶语相向,凉薄姿态的背后是甘愿为帝国倾尽所有的热忱。
可她所承受的痛苦也是真的。
她不怨母亲。
却真切地厌过这位清冷矜贵的最高审判官。
陆朝梨牙关微微绷紧。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?
楼序仰着脸,以一种虔诚的姿态望着娇颜冰冷的少女,丹凤眼中光色澄明。
“我从未想过在真相揭开之后,能得到你的原谅。”
在漫长岁月和诡谲皇权中浸淫许久的顶尖雄性,眸色深深,却又平和坦荡地与陆朝梨对视着。
“当不得已与伤害互相碰撞时,愧疚这种情绪,就成了无用的东西。”
兽神之命,他定会遵从。
走向衰败的帝国,他也要救。
当一件事有了必须要做的理由,那些别扭的、违心的情绪,就都要排到后面。
楼序话音落定后,陆朝梨忽然伸出手,扼住他的脖颈。
少女漂亮的桃花眼中已然浮现狠厉,纤长玉白的长指用力收紧。
楼序没有挣扎,任凭陆朝梨将他的气息一寸寸剥夺。
妖冶的红晕悄然在他冷白的俊颜上浮现,连上挑的眼尾都染了绯色。
眼神却仍是平静的、温柔的,隐有水光,添了三分惑人的艳色。
陆朝梨讨厌他这种眼神。
她咬着牙,说: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。”
楼序的眼尾已经很红。
他慢慢说:“如果……我的命,能让你开心一点……”
“拿去。”
无力感袭来。
陆朝梨狼狈地收回手,别过脸的动作太急,乌黑长发甩过白嫩侧颊。
说不出到底在气什么,她急促地呼吸着平复心情,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
楼序咳嗽几声,重新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,盯着陆朝梨皎白的侧脸,缓缓开口。
“补偿于我而言,未免单薄。”
“从此刻起,我的一切皆为你所用。”
陆朝梨转过头瞪他:“你就是笃定我不会杀你!”
不自觉嗔怪的语气,听着有点娇。
楼序含笑看她:“我还有很多价值,而且……”
丹凤眼中的情绪深暗了些。
“不想折辱我、驱使我么?”
“这些可比死有趣。”
陆朝梨:“你——”
成熟年上的洞察力实在太强。
她只动摇了一瞬就被楼序捕捉,他旋即不要脸地贴上来,看似绅士实则压迫感很强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我从未把我放在你的同盟位置。”
掌中小手如玉一般,楼序主动把脸凑过去,贴在陆朝梨的掌心。
“我是你的臣子,是你的手中刀,脚下梯。”
“阿梨。”
他斗胆这么称呼她,语气缱绻。
“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价值,以及曾对你造成伤害所产生的愧疚情绪。”
“请收下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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