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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长陵轻笑一声：“何大人那是权宜之计，无须自责。”李长陵和何文讲话的时候，陆清岚就坐在一边，百无聊赖之下倒也听了一耳朵。回到马车就问：“何文他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啊？”李长陵摸摸她的头：“这世上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。”陆清岚点点头，试着自己分析：“何文他是想救百姓，同时也是想在皇帝面前露脸，一箭双雕？”李长陵笑了笑：“是一箭三雕，何文是二皇兄的人。”也怪大皇子大意，自己手下混进来二皇子的人都没发现，还以为扬州的官员都被他收服了。陆清岚脊背泛冷，一直以直率示人的，出宫前还祝她一路顺风的二皇子，也有这么深的心计吗？一出手，就置大皇子于死地。那李长陵呢，他一切都知道，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？陆清岚有些不能接受，眼眶莫名的开始湿润，微微抬头，试图将眼泪逼回去。兄弟三人到最后只能存活一个吗？李长陵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：“想哭就哭吧。”有时候，他这个表妹真的天真的不像话，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。他这一代还算平和，比这残酷的多了去了，可连这，陆清岚也接受不了。帕子递到眼前，陆清岚终于忍不住，捂着脸大哭起来。过了许久，哭声渐弱，李长陵才出声道：“哭完了，以后就不要再哭了。大皇兄，最多也就是贬为庶民。”李长陵这是在向她透露，他们几个再怎么争，也不会伤到对方的性命，这是他们的底线。陆清岚将眼泪擦干，有些事早已注定，她改变不了。李长陵许久道：“明天你就不要跟出来了吧。”不看或许会好受些。陆清岚却摇摇头，目光坚韧：“不，我要去。”她要亲眼看到大皇子的罪证，这样她的心才能硬起来，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。陆清岚看向李长陵：“表哥，带上我好吗？”“好。”李长陵话里透着无奈，又笑道，“你看看你，都成小花猫了。”陆清岚一摸脸，上面的眼泪已经擦干了，难道古北的易容是不防水的，马车里也没有镜子，陆清岚紧张问道：“不是吧。”李长陵低笑出声：“是的，表妹还是戴上帷帽吧。”陆清岚戴着帷帽一回房就跑到了镜子边，却见脸上干干净净的，根本没有泪痕。陆清岚气道：“李长陵就是个大骗子。”水盗此后的一个月，陆清岚日日跟着李长陵外出，也越来越沉默，掩盖在扬州繁华下的，是贫苦百姓的血肉。大皇子，罪无可恕。启程回京之前，陆清岚去祭拜了一下长公主。长公主临走前，特地交代的原主，她不想葬进陆家祖坟，也不愿葬回皇陵，就想呆在扬州，看着江南。长公主逝去后，原主坚持要在扬州守孝三年，守满三年，才启程去的京城。不管原主这人怎样，对长公主确实是一片孝心。陆清岚给长公主上了一柱香，心里默念：“这具身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，我不是有意的，长公主勿怪，您的女儿可能去我的那个世界了，在那里她也许会生活的很好，我以后有时间会常来祭拜的。”李长陵一直猜测陆清岚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“孤魂野鬼”占了身子，可谁让他喜欢这个“孤魂野鬼”呢？可陆清岚主动提出，要来祭拜长公主，又让李长陵将自己先前的猜测推翻。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鬼，“她”怎么敢来长公主坟前？离开的时候，陆清岚若有所觉看了一眼李长陵，怎么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，可细细看去，又没有什么不妥。在扬州官员的恭送下，陆清岚跟着李长陵踏上了回京的路。陆清岚扶着船舷，看着河里的鱼在游动，却没了来时的兴致，一想到要在船上待上足足三个月，就觉着整个人生都黑暗了。李长陵见她这样，就道：“表妹若是不晕船的话，船开快一点，两个月可以到京城。”“不晕。”陆清岚斩钉截铁的道，这个时候晕也得不晕。李长陵点点头，正待喊人去吩咐船夫开快点，一层就传来惊呼：“不好了，有水盗。”陆清岚也听到了声音，一看，可不是，不远处十几条小船驶过来，每条船上都站着三四个人，手里拿着刀。阿狸的声音都在发颤：“郡主，怎么办啊？”陆清岚倒是不怕，安慰道：“没事的，有表哥在呢。不过是一些水盗，居然也敢拦截官船。”李长陵在和古北商量着，听到声音，回头一笑道：“去船舱里躲好，别出来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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