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馆里飘着肉香,混着几壶老酒的气味。龙逍遥懒洋洋地靠在窗边,手里捏着块卤牛肉,一口咬下去咸得直咧嘴。
“这地方不错。”他嚼着肉,冲慕容雪挑眉,“比山上清净,比林子里舒服。”
慕容雪没搭理他,低头翻着手里的书册,是慕容世家刚整理出来的族谱残卷。她眉头微蹙,显然是被那些斑驳的字迹烦了心神。
独孤剑坐在角落,手边的酒一动未动,眼神却一直盯着窗外那条青石小路。他的剑横放在桌上,指尖时不时轻抚剑鞘,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。
“你又想多了。”龙逍遥冲他摆摆手,“现在江湖清静得很,哪还有人敢乱来?”
“你忘了昨晚的梦?”独孤剑冷冷道。
龙逍遥动作一顿,随即耸耸肩:“梦而已,当不得真。”
可话音刚落,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几个背着行囊的江湖客挤进酒馆,满身风尘,脸色却透着股莫名的紧张。他们一屁股坐下,高声喊老板上酒上菜,声音大得连隔壁街都能听见。
“你说那预言真的假的?”一人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几分忌惮。
“我听一个老道士说的,他说天机阁有言,江湖将遭大劫。”另一人接话,声音发颤,“说是血染山河,尸横遍野,连飞鸟都不敢过境。”
“扯淡。”第三个人嗤笑,“又是哪个江湖术士编出来骗钱的吧?”
“你不信拉倒。”那人急了,“我亲眼见的!那天夜里,我路过一座破庙,看见个瞎眼老头嘴里念叨着‘血月临空,万灵涂炭’,说完就自尽了!”
“……”
酒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冷却,食客们纷纷抬头,目光落在那几人身上。有人皱眉,有人惊疑,也有人悄悄缩了缩脖子。
龙逍遥慢慢放下筷子,眼神沉了下来。
“血月临空,万灵涂炭……”他低声重复了一句。
慕容雪抬起头,看着他:“你听到过这个预言?”
“梦里那个声音,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。
独孤剑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:“我师父死前也提过一句——‘天机现世,江湖无宁日’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这时,先前说话的江湖客又继续道:“听说不止一个地方传出这预言,江南、塞北、岭南……几乎整个江湖都传疯了。有人说这是玄阴教的新阴谋,也有人说……是天机阁重启了。”
“天机阁?”慕容雪皱眉,“不是已经毁了吗?”
“毁是毁了。”那人喝了口酒,压低嗓音,“可你知道不?最近有人在旧址附近看到一道黑影,身形模糊,但手里握着一块玉牌,上面刻着三个字——‘天机令’。”
“啪!”
龙逍遥手中的筷子断成两截。
他缓缓站起身,目光如刀,扫向那几人:“你们说的这些,都是听谁说的?”
几人被他气势一压,顿时有些慌了,结结巴巴道:“我、我们也是听说的,具体是谁……我们也记不清了。”
龙逍遥沉默片刻,转身看向慕容雪和独孤剑:“走,去查。”
“你确定?”慕容雪问。
“不确定。”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“但总比坐在这儿等它砸到头上强。”
独孤剑收起剑,淡淡道:“我也想去看看。”
酒馆外,风掠过屋檐,带起一片落叶。
街道尽头,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,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。
龙逍遥回头看了眼那几人,眼神冷了几分:“记住,别再乱传消息。”
他话音落下,人已踏步而出。
下一秒,他脚步忽然一顿。
前方不远处,一面挂在屋檐下的灯笼,正无声无息地熄灭。
紧接着,第二盏、第三盏……
整条街的灯火,在短短数息之间,尽数暗下。
夜色如墨,笼罩四野。
而远处的天际,一抹诡异的红光,正悄然浮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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